安之

【艾明】无限逃脱 26

▪ （伪）丧尸AU

▪ 有原梗，但考虑到会剧透所以会在故事完结以后再公布

▪ 阿尔敏无限次重生拯救艾伦，后期有反转

▪ ooc致歉  

▪ 依旧是一章回忆篇

       艾伦一抬手，脱手而出的石子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在寂静黑夜中发出一声脆响。

       刚刚那已经是最后一颗了，趁着低头四处寻找石子的空挡，他漫不经心地问身边那人，“还不回去睡觉吗？都这么晚了你该不会想在这里待一整晚吧？”

       男孩儿抱腿蜷缩成一团，闻言看向艾伦。“不可以吗？”他仰起的小脸上一派天真，嘴角不安的微微下垂着，似乎担心艾伦会赶他走。

       在接触到男孩儿忽闪忽闪的剔透宛如玻璃珠子的大眼睛时，艾伦顿了下随即说道:“当然不可以啊，你可是趁起居室那边熄灯偷跑出来的，被发现了会很惨的！而且你又不像我是被罚站在这里反省一个晚上，你根本没什么非待在这里不可的理由吧？”

       男孩儿歪头想了想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连累你的。”

       在发现男孩儿曲解了他的意思后，艾伦立马皱眉想嚷嚷句他才不怕被连累。但他张开嘴的动作顿了下，像是怕对方觉得自己好说话似的，他最终只是赌气甩下一句:“随你。”

       他又百无聊赖地扔起石子来，起居室那边早就熄了灯，静悄悄的一整个屋子的人没准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身旁这个男孩儿那样傻，有觉不睡跑这儿来找罪受的。他沉浸在周遭的静谧和手下投掷石子的机械动作中，以至于在听到男孩儿发出的音节后愣了下:“你说什么？”

       男孩儿头也不抬的将脸埋在膝盖和臂弯间，声音又软又闷:“我说……我有待在这里的理由的。”

       艾伦没想到自己刚刚顺嘴提的一句竟然被男孩儿拎出来反驳，当即来了点兴趣。他凑上去问:“那你到底是什么理由？说说看。”

       男孩儿将脸庞稍微从臂弯间抬起一些，他的眼睛低垂着，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排阴影。“因为你一个人啊……”他开了口，语气犹犹豫豫的。

       “？”艾伦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重复道:“我一个人？所以？”

       “所以肯定需要人陪啊……”

       “啊？为什么我一个人就一定需要人陪？”

       见艾伦还是没搞懂自己的意思，男孩儿有些急了，他终于将脸从膝盖上抬起，肉嘟嘟白嫩嫩的脸上泛着些莫名的红，即使在苍白的月色下看上去也无比明显:“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罚，难过的时候都没人安慰，那不就太可怜了嘛？”

       艾伦这下是彻底听迷糊了，他仔细将男孩儿的话从头捋了一遍后发现自己是真的无法理解，于是无奈道:“我干嘛要难过啊？我才不难过呢。”

       男孩儿急的几乎要蹦起来:“明明你是被找茬的那个结果现在却被罚了，你难道不难过吗？”

       “不难过啊！”艾伦脱口而出道:“这有啥啊，那两人被我打的那么惨啊，该难过的是他们。”

       听了这样的回答男孩儿显然难以置信，但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一句:“真的一点……一点都不难过吗？”

       “不啊”艾伦想了想又说:“其实还是有点的，毕竟一晚上没吃饭现在饿的我肚子有些难受。”

       艾伦本意是想安慰一下眼前这个男孩儿的，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才留下的，即使自己不需要但也觉得没必要让他太过挫败。但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像是在示弱，于是急忙补充道:“不过就一点点啦，这种程度还是可以忍受的，你不要误会……”他说完后赶紧去看男孩儿的反应，似乎生怕他真的“误会”。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男孩儿在听到这句话后，原本黯淡的眸子一下子重新亮了起来，他激动道:“你早说不就行了？”

       “？”艾伦这下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

       当看到面前摆放在桌子上的那碗面时，艾伦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目光从厨房黑漆漆的墙壁上经过，最终落到了男孩儿脸上。“这是……你给我做的吗？”

       “嗯……”保险起见两人都没开灯，窗外的月光只够艾伦看清楚男孩儿的轮廓，但从那略显羞涩的语气中艾伦能猜出男孩儿此刻的表情。“去找你之前做的，现在可能已经凉了，我给你热一热。”

       男孩儿热饭的空档，艾伦帮不上忙只是立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说这碗饭是在来找他之前做的，可他又是熄灯后从起居室偷跑出来的，说明他当时刚离开起居室就来了这里，悄摸摸的跟做贼似的只为给他做一碗面。

       既然为他做了这么多，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

       艾伦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半天才想出答案:应该是在害怕吧，害怕他并不需要这碗饭，所以一定要等到他亲口说出自己饿了后才带他来这里。

       恍惚间艾伦想到自己刚刚确实是打算嘴硬硬撑下去的，那算不上坦诚的坦白不过是心软的产物，但如果不是一时的心软，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间厨房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正等着他。

       正五味杂陈间，男孩儿已经热好了饭，两只小手费力的将满满当当一碗面端到桌子上。“快来吃吧！”他招呼道。

       艾伦慢慢挪过去接过男孩儿递来的餐具，面条入口的那一瞬间不知怎的眼睛有些酸涩。

       “怎么样？好吃吗？”男孩儿趴在一旁紧紧盯着艾伦，嘴上邀功似的问。

       “嗯”艾伦缓声道:“这个味道很不错，是什么饭啊？感觉第一次吃。”这话不是恭维，艾伦真心觉得这个味道很特别，面他能尝出来是中午剩下的意大利面，但这种汤他确实第一次喝。

       “是茄子面啦！”男孩儿羞涩道:“你没吃过很正常，这是我还在奶奶家时隔壁一个亚洲老奶奶教我的。”

       “她教一个八岁小孩儿做饭？”

       “嗯……奶奶身体不好不能经常下床，所以家里饭基本上都我做。”

       “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不管管吗？”

       “他们管不了，奶奶说他俩在我还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

       “抱歉我不该提这些的……”

       “没事啦，我对他俩实在没啥印象，不算太难过……”

       一碗面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中很快吃完了，在清洗过餐具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到了外面台阶上。

       许是一动不动的太过安静，男孩儿敏锐地察觉到艾伦的异常。“你心情不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艾伦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开心过……”

       “那你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因为刚刚那碗面实在太好吃了，感觉那个味道我能记一辈子。”

       男孩儿听后开心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憋了好一阵才超小声地说:“你……你要是喜欢，我以后一有机会就给你做……”

       艾伦端详着月色下男孩儿神采奕奕的样子，终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做饭啊？真的只是因为怕我肚子饿吗？那过两天那两个人伤好的差不多后也要像我这样饿一晚上的肚子，到时你也会给他们做饭吃吗？”

       “肯定不会啊！”男孩儿急忙说:“我才不要给他们那种人做饭吃呢！”

       “他们是哪种人？我是哪种人？这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啊！他们好坏的，你比他们善良多了！”

       甫一听到这词，艾伦几乎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直觉这之间有什么误会，于是趁机追问道:“那我善良在哪里？”

       男孩儿似乎对于艾伦这种问话方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作出了回答:“你善良在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弱小的人啊，你中午不是刚从那两个坏蛋手中保护了夏奇吗？而且为了帮我免受惩罚还特地让我先离开了小巷……”

       艾伦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哪件事，愣了下随即道:“不不不，你想错了，我其实根本不认识那个叫夏奇的家伙，我只是……”

       “我知道啊”男孩儿截话道:“夏奇跟我说过了，你甚至能为了帮助一个不熟的家伙承担那么大的风险，难道这还不叫善良吗？”

       他仰起脸盯着艾伦，眼睛亮闪闪的漂亮极了。在这样的目光下，艾伦几次张开嘴试图解释但最终都没能发出音来。

       他想说自己并不喜欢帮助别人，唯一一次出手相助只是因为觉得那个孩子眼睛长的像眼前这个男孩儿，事实上他一直在为自己当时的举动后悔，无论是在被那两个混蛋堵在巷子里时，还是在被罚一晚上不许吃饭外加罚站到天亮时都真心实意地想要逆转时间回到中午修正这个错误，如果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多管闲事——为此他在内心发过无数遍的誓。可像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如今竟然被称赞“善良”，一时间艾伦只觉得荒谬无比。

        反了，艾伦清楚地知道有一些东西被反过来了，但恍惚间又觉得似乎一切都反了。

        他不是男孩儿口中那个能为了帮助不熟的家伙挺身而出的人，相反，男孩儿自己才是。无论是在小巷里还是在这漫长黑夜中，因为善良所以才想去帮助别人的人只有他，明明怕的要死却依然冲过来帮他扑倒一个敌人，明明知道被发现了会遭受惩罚却还是趁黑灯瞎火跑出来给他做饭，而理由呢？仅仅是因为觉得艾伦“善良”。

       艾伦知道实际上这个误会产生的是非常合理的，因为男孩儿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在看到水面上漂浮的零星碎冰后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冰山的一角，水面下还潜藏着更多值得他挖掘的东西。但他想不到，那些碎冰已经是全部了，所谓的冰山不过是他凭借错误的讯息作出的错误判断。

       理智上艾伦告诉自己该解开这天大的误会，可当看到男孩儿那过分炽热的眼神时，他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了。

       好吧，好吧。

       归根结底这个误会又不完全是他造成的，分明是男孩儿自己理解错了，既然如此，无论有没有主动解开误会都不应该是他的问题。

       他一边无耻的这样想着，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愧疚起来。

       男孩儿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什么令他无比崇拜的人，自己难道有什么资格令他崇拜吗？他这样自私，还妄想欺骗别人的感情，等男孩儿知道真相后该有多失望啊，到时还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吗？

       要不直接别让他发现真相？如果他能成为男孩儿口中这样的人，想必男孩儿永远都不会失望。对啊，直接成为男孩儿喜欢的那种人不就得了？

       想到这一点后的艾伦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愧疚感，他扭过头将目光投向别处以防自己的眼神将他出卖。

       “啊……你原来指的是这啊，这有什么？这种事情我以后会做更多的，你到时在一边看着就行。”

       说完后他忍不住侧目去看男孩儿的反应。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男孩儿兴奋的几乎要从台阶上跳起来——那一瞬间他一定以为自己没把艾伦看错吧？

       放完大话后的艾伦不知怎么脑海中挤满了事情，他东想一下西想一下忙的不可开交，至于到底在想什么他却根本说不上来。身旁的男孩儿坐在他身边一直在兴奋的跟他说什么，但艾伦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去听，以至于到最后无论怎么努力都愣是记不起来男孩儿说的哪怕一个字。

       两人一直在台阶上坐到快天亮，距离福利院的起床时间已经过不了多久了。男孩儿着急忙慌地准备赶回起居室伪造自己睡了一夜的假象，艾伦也跟着起身打算回到罚站的地方。然而刚走了两步艾伦突然出声叫住了男孩儿，他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到艾伦正愣愣地盯着他的头发看。

       “你的头发……为什么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吗？”男孩儿闻言抓住一把金发放到眼下细看，良久后出了声:“应该是好久没洗头了再加上中午那会儿在地上沾了些土上去，怎么？颜色比之前暗了点吗？”

       见艾伦点头，男孩儿以为自己被嫌弃了，于是慌忙道:“抱歉，但是福利院里的水好像不是很充裕，总是洗不上，我也没有办法……”

       艾伦没吭声，只是上前一步拉住男孩儿的手，将不明所以的他拉到院子中央的水池子前。

       “哗”的一声水龙头被拧开了，艾伦先是拿水将手冲湿，继而将还湿润的手放到男孩儿头发上一点一点打湿着。之前因为长时间未洗而交缠在一起的头发被慢慢理顺，金黄的发丝在艾伦指缝间倾泻而出，没多久便恢复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光泽。

       水龙头处还在不断地传来哗哗流水声，在这之中，男孩儿听到艾伦出了声:“这里的土很脏的，你不要沾染。”

       “好，那我以后注意点。”

       “对了，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啊……我叫阿尔敏.阿诺德。”

       睁开眼时阿尔敏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散了架那样难受，他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了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目之所及一开始只是白花花的模糊一片，不多时便恢复了焦距。当看到那略显熟悉的天花板时，他这才记起自己人在科研所。

       睡着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是那个叫莱纳的人被叫去工作了，他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想事情，这样看来他应该是想着想着睡着了。

       周遭静的出奇，以至于阿尔敏怀疑自己的听力会不会还没恢复，打破他这一疑问的是身旁传来的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醒了？”

       阿尔敏侧目看去，正对上艾伦看过来的目光。他微垂着眼睛，绿色的瞳仁在睫毛的遮掩下看上去无比温柔。

       阿尔敏和他对视了几秒后率先移开了目光。“嗯……”他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随即问道:“几点了？”

       “十点。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没想到你一睡睡了这么久，保安都把钥匙留给我了，咱俩一会儿走的时候还得锁门。”他一边说一边将钥匙从隔壁椅子上拿了起来，一大团被系在一起的钥匙“哗啦啦”的响个不停，吵的阿尔敏头疼。

       艾伦从椅子上站起，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后说道:“既然醒了就赶快收拾收拾回家吧，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今晚一定要吃到你做的茄子面！”

       “嗯……回去给你做。”阿尔敏低声说着，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瞳仁中疲惫到极点的神色。

  

  呜呜抱歉卡文卡了快有一个多月，主要是现实生活中太忙了而且这章太过重要以至于删删改改了好几次都不满意。向大家保证这已经是最后一篇回忆章了，这章过后开始两人的互相试探，不过应该挺短的……